生字课（组诗）
1
引导孩子在文字里打坐
把它制成小灯笼
挂在黑板
照着
赶夜路的
灵魂
2
像盆
蓄着圣水
专洗人的心灵
比量着一旁的孩子们
洗干净
那样就有了水里的一轮月亮
3
每个人的心
都是一口井
用文字深进去捕捞
不亚于竹篮打水
唯有孩子们反复做这虚无的事
反复
就像那水里有什么金子
在淘
4
拿横平竖直搭建
一个庙宇
让自己出家
也收留出走的灵魂
神在里面
不是任何人都能相信
远离尘嚣
抵向圣洁
近得比什么都远的跋涉
无非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从中间到两边
神在里面
不是任何人都能表现出来
直到让语言也出家
在里面修行
诗是正果吗
却没有尽头
神就在里面
不是任何人都看到他显灵
5
这是另一种庙宇
能让灵魂出家
修炼
为诗
有空人心的潭影
适合闭关
笔笔画画
皆悟道
6
冰箱一样
给孩子的纯洁和天真
保着鲜保着
一直
随时拿出来补人生的拙
也补
这个世界的拙
7
一笔一画圈起
一些生活
是为特意
留白
或者确定一个位置
当井挖
把这个世界挖到
人心处
8
一边念一边指
一边指一边念
声音那么干净手指胖乎乎的
旁若无人
专心的样子
像拿教室的手掌捧着
校园一下有了中心
这个非常注重肉体的时代往下沉一沉安静了许多
一个偌大世界
仿佛只有这个孩子站出来
这么高声地
指认灵魂
9
一边写一边念
为了同步有时拉长声
一边向里深入通过铅笔尖
一边向空中扩散学白云
就像一棵树的本与末
中间的孩子
是为做栋梁准备的
10
孩子们在白纸上放牧文字
干净是什么草
啃着似乎都啃到了纸里头
从课本的圈里赶出来
在铅笔的挥动下
孩子们的吆喝不紧不慢
无意凸显出沙沙的啃食声
究竟干净是什么草
在孩子这里长势喜人
要把文字个个都喂得膘肥体壮
11
老师叫一声孩子写一个
老师仿佛用叫
在孩子心里钓鱼
放养到作业本里
用铅笔的直钩
叫什么钓上来什么
姜子牙似的老师要钓一个
美好的未来
12
回答问题都要站起来
这孩子
如同上帝
一二三地给这世界挑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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