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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张梦月编辑张彧视频马丁周逸通讯员陈松孟繁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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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宇彬的梦想并不大,他想过一个快乐的年,想和家里人一起去一次游乐园。在一张16开的纸上,他特别认真地用铅笔写道:“如果爸爸妈妈还要加班,那我希望,明天还能去上学。”
寅虎年的末尾,在寒假里去上学,是杭州市上城区一个10岁小男孩的心愿。
在杭州市钱江外国语实验学校校长赵骎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着葛宇彬的到校记录。这个寒假,他出现在学校的次数多达四分之三。有时,他的名字被包裹在一群孩子之中;更多的时候,日期下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
他参加的是学校今年新开的“寒托班”:这里有位老师轮值,可最多时也只有22个同学。这些孩子年龄不一、班级不同,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父母都是抗疫一线的医务人员,这个寒假最忙碌的人。
“如果来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怎么办?”曾经有家长在群里问。
“哪怕只有一个孩子,我们也开班。”赵骎的回答很肯定。
葛宇彬的爸爸后来回忆,正是这句话击中了他的心。
于是,在2月4日,这个超长待机30天的寒托班结束的最后一天。他在朋友圈里这样写道:“儿子的寒假,一个冬天的童话。”
除夕,一个人的课堂
故事的第一个镜头,从1月21日除夕开始切入。
早晨8点半,英语老师王冰洁提着一小袋面皮和猪肉走进学校,门口“新年快乐”的横幅已经早早挂了起来,身后的马路上空无一人,热闹在寅虎年的最后一天被收进了千门万户。
距离大门几步之遥的图书馆,充当起了寒托班“临时教室“。这里的布置,不像普通教室一般规整严谨——一张长条阅读桌,是孩子们写作业的地方,最多的时候22个孩子分成几个小组,围桌而坐。但今天桌前只剩下了一个孩子。
葛宇彬牵过一把橙色椅子,背靠书架,靠窗坐了下来。这是他最喜欢的位置,因为一扭头就能看到门口,“虽然不太可能,但总希望有一天能看到爸爸来接我。”葛宇彬的爸爸妈妈都是浙江大医院的医生,从上小学以来,葛宇彬的寒假总是像“开盲盒”——随机“分配”到各种托管班中。即使是除夕,他也只能在“一个人的课堂”上度过。
“洋洋。”王冰洁推门而入,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小名,扬了扬手上的食材,“今天我们包饺子。”
“王老师,马沐航今天来吗?”放下手上的画笔,昨天还吵着要吃饺子的葛宇彬,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
“今天可能就你一个人了。”王冰洁顿了一下,把“不来”两个字无声地咽进了喉咙。
没有听到期待中的答案,葛宇彬明显有些失望,缓缓点了点头。他收回了目光,眼帘低垂,继续画画——笔触有些幼稚,但画得认真,那是一张全家福。葛宇彬画到爸爸时,停顿了一下,换了灰色的画笔,在爸爸的头发上添了几道。“奶奶说,他的头发白了不少。”
两人份的饺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到了中午,热腾腾的饺子就搬上了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顿不算热闹的“年午饭”。但葛宇彬一连吃了16个,格外得香,似乎只要不是一个人吃饭,他就觉得高兴。
吃完饭,葛宇彬懂事地帮忙收拾着碗筷。王冰洁从背后望去,男孩外套上的英文单词格外显眼“standalone”(独立)。
像这样的“独立时刻”,葛宇彬咀嚼过无数次。感到孤独的也不止他一个。在他的玩伴、11岁马沐航的作文里,也有着相似的描述——
“寒暑假每天早上、下午都是一个人在家里。不去寒托班的长假,孤单又无聊……”
妈妈是浙江大学医院的护士,爸爸常年在外地工作。从幼儿园中班开始,假期对于马沐航,就是独自在家的代名词。
到了饭点,电饭煲里有妈妈准备好的午饭,一碗饭,一碗菜,“热一热将就吃。”他喜欢打篮球,但小区里没有场地可以打,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就是用电话手表和同学聊上一会儿天。
“一听说学校有托管班,我马上就答应参加了。”从不止一个孩子口中,我们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比起“放假还要早起”的烦恼,“有人陪”显得格外重要。
陪伴,成了这个寒托班最大的初衷。
从开班第一天,赵骎就定下了一条规矩:寒托班要“玩”起来。学校制定了灵活的日程,除了做作业,大量的时间都花在互动协作的游戏活动和户外体育锻炼上。比起校外,这里的同伴熟络得更快——即便同校不同级,一句“我爸妈也每天值夜班”,立刻就能让两个孩子亲密起来。“最多的一天,我加了六个新好友。”马沐航向我们扬了扬手上的电话手表。
“这些孩子个性都不相同,但有一点很像。”数学老师洪天用“懂事”两个字去给这22个孩子画像:比起同龄孩子,他们普遍都很自律。“做作业做得特别快,而且生活自理能力比较强,很少会来麻烦老师。”
洪天觉得有些心疼。他拜托我们,能不能给每一个孩子做一段访谈。“这样一来,大家看到的就不只是‘22’这样抽象的数字,而是22个家庭和他们的故事。”
堵在心里的一块石头
当了多年重症监护室(ICU)副主任医师,这个冬天对于葛宇彬的爸爸葛赟来说,格外漫长。原先值夜班还能睡一两个小时,春节前全城过峰时,“连眯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的工作桌上有一张一月份的日历表,上面填满了一个个欢乐的计划:带洋洋去博物馆、去动物园、去新开的德寿宫……“结果一个都没实现。”葛赟笑了笑,牵动了嘴上的火疮,痛得咧了咧嘴,“新冠感染高峰后,紧接着进入了重症感染高危平台期,ICU基本上都是满床状态,我们一个24小时的班下来,基本上都是没法休息的。”
他的ICU生涯,和儿子葛宇彬同岁。但在葛宇彬的记忆里,能在家里看到爸爸的日子,屈指可数。
葛宇彬和爸爸的房间隔着一条走廊,每次想找爸爸说说话,他总是会在走廊上踌躇一会儿。“爸爸回家总是在看书学习,医院的叔叔阿姨商量事情,我怕闯进去会打扰他。”
不常给爸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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