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殇(小小说)
张万强/文/网络图
甄诚中等个头,属标准身材,架一副眼镜,人长得白白净净,文文绉绉的,大学毕业,刚从科级干部的位置上退下来,我们俩一直是好朋友。
本以为老甄活得很滋润,孩子们都安排了工作,并已娶妻成家,没什么心事,没想到他心里还一直装着个秘密和痛苦。
老甄刚刚内退作为朋友想请其吃个饭安慰一下再平常不过。那晚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酒至半酣,谈起心事止不住声泪俱下,“老弟呀,作为咱们这个年龄吃不愁穿不愁,没有什么不称心的事,可有一件心事一直让我难以启齿,说出来令人笑话,但不说一直在我这心里憋的难受。”
“咱们俩还有啥不能说的,说吧一吐为快,省得憋屈。”;“老弟不瞒你说,那都已经是小学三年级的事啦。”老甄边喝酒边嗫嘘着说。“都几十年啦还有啥不能忘记啦。”我劝着说。“什么事都能忘掉搁下,唯独这件事我想忘都忘不了”。
老甄回忆说:“那时候正在上三年级,我是个爱干净的人,每次新书发下来都先用报纸包个皮唯恐把书弄脏。所以说不管到学期末还是啥时候都好,一直保存的板板正正,完完整整。”
“我记得清楚,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天下着大雨,我冒雨跑进教室,顿觉有种不详的感觉,同学们都好奇的看着我。待坐下来,有好心的女孩悄悄跑过来告诉我,你是不是拿了人家李新季的语文课本,说着把书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的封皮内,而且上面还真歪歪扭扭的写着人家的名字,看笔迹是刚写上去不久。这是怎么回事,一时却令我发懵。我表示怀疑,明明是我的书就放在我书桌上,咋变成了别人的那?而且我的书前边是写着我的名字那!一下午的课我也没心思的上,就连老师讲的啥一句也没听进去。”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下学啦李胡来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李老师二十五六岁,刚结过婚,人白白胖胖的,但看上去有点阴,文化程度并不高,初中没毕业,那时候村里文化人少,教个小学还能应付得了。”李老师一脸严肃地找我谈话:“甄诚,你的书是咋来的,是不是偷了别人的”;“李老师一派不容置疑的样子,而且脸色很难看。小时候本身都很畏惧老师,李老师这么一来,更令我害怕的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个李新季是个豁子嘴,她的座位靠后边离我隔几排,而且这个女孩很有心计,我很少接触她,深感莫明奇妙。因为我真没有偷他的书我咋能承认那。”李老师最后义正词严地说:“今天天晚啦不说啦,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待到明天再说。”
“那时候在学校落个小偷的名声,是抬不起头的。我们班有个学生就因为过去偷过人家一次东西,后来班里丢个铅笔、橡皮什么的,都把矛头指给了他,整天同学们像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
“这样的名声说啥是背不起的。回到家里我也没心思吃饭了,那时候胆小也没敢告诉家里人,但那一夜我翻来覆去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我战战兢兢的来到学校,李老师仍不放过我,一个劲地盘问此事,让我回忆。多亏早起我的本家弟弟把实情告诉给了我的家人,我的母亲找到学校找到老师进行理论,我才得以解放。”
“后来,从我本家弟弟那里才了解到实情。那个李新季的语文课本确有丢失,但不是在学校,而是一天放学她带着书,去看地质钻探队钻探时不小心掉进井里的。其实前边发生的一切都是有人布的局。哪时候的书不像现在市场上到处都有很紧缺的,一人一书,多一本就找不来。于是有人就想到了从我手中夺。”
“那天中午大雨,李新季和本村支书的女儿于小仁去的很早,两个人是同桌,李新季向于小仁不停地哭诉没书的不便,于小仁仗着老子的权威,在班上张扬跋扈,说一不二,她鬼点子太多,想到啦偷梁换柱,开始在班里猎物,偏偏我的书干净整洁,中午回家没带走,俩人一商量便在我的书上面做起了文章,动起了手脚,在我的书后写上啦她的名字,此事,正好被我的本家弟弟看到啦。如果不是本家弟弟看到说破,我这黑锅不是要背定了吗?事后,我才知道这个李老师不仅是李新季的本家妹妹,而且也是邻居。这件事的发生后来我怀疑与李老师有直接的关系。”
“一个人民教师,一群未知的孩子,如果能导演出这样的闹剧该有多么不可思议。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件事发生后,作为当事人却始终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和说明,连一个最起码的致歉都没有。因此,这件事情始终成了我心头的结,无法打开。”
“不说啦,这个人民教师当时也是个代课的,我们上四年级时他就不干啦,前一段听同学说他不到五十岁得了个食道癌就去逝啦,也很值得同情。”
一口气听完甄老师的故事,着实也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老师你的职业是圣洁的,你的言行举止就是标杆,你伤害他的是一时,带给他的将是一世。如果你的灵魂参搅了杂质污垢,你怎么能带领孩子们走的更远飞的更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