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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记忆总是模糊苍白，就连稍大些在胜山居住的记忆也随着时间砂般磨去了颜色。但总有些那么一两刻格外清晰。
厚实的红木长桌上，绿皮的数学实验班摊开着，一个铅笔打着圈的题号旁摆着张白纸，父亲手捏着铅笔在纸上演算着，我站在旁边，右手撑着桌子，上身微微斜着晃来晃去。看到父亲也没有一瞬就解出这道题，我不禁小小的骄傲着。“嗯，应该是这样，你看这三角形...”
我常常怀疑着自己是否真的热爱数学，是解出题目的喜悦吗，是几何和函数的碰撞的火花吗，是对这种远离现实的简单吗。我不明白。
父亲的手指上面爬满了青筋，我把那当做成年的象征，那是大人的伟岸，里面汩汩流淌的，是我触摸不到的真实。
但我也期待着父亲快些解出那道题。有多快呢，最好快过我从胜山跑到奶奶家的时间，快过父亲抽一根烟的时间，快过白色染上父亲额头的时间。
我想我可能并不爱数学。我爱的是与父亲在一块的真实美好。那是一段永远尘封在时光里但又永远闪闪发光的真实记忆。
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开着老式的桑塔纳在偶尔有些许凹凸不平的水泥路上，我坐在后排的中间的座位上，前排两座中间的位置刚好够我把身子够到前边。车子里插着西城的CD，放的是《mylove》。当我躺在后排的座位上腿可以自在地张开，我望着车顶上的灰色，心想着这或许就是最美好惬意的时光吧。夕阳从窗外爬进来追赶着我们，我没有任何的烦恼。我想父亲也是吧。
我希望父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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